独阳不生，孤阴不长。世上本无对错之分，所谓的对错，都是人用了自己的衡量标准区分出来的。事实上，无论对错，都有自己的使命，都要在相互依赖中存在。
就在中央召开十八大那几天，医院的儿科专家来到了公司。我和他的那次意外相遇以及毫无意义的沟而不通，在碰撞对立当中草草收场。让我感觉到，现代人趋向自然的思想观念转变之所以艰难，除了现代人对传统科学的认识和了解比较少以外，再就是受了现代科技的诱惑和诋毁传统的错误引导。
事情是这样的：他来找我的原因，是他在国外读书的儿子长了胆囊息肉，在儿子回来以后，他一连几天都在为是手术还是保守调理而犹豫着，纠结着。恰巧，他的爱人在此一个月前，医院治疗无效，经朋友推荐找到我，我让她吃了归脾丸后，崩漏止住了，就连脸色也好了起来。有过体验后的信任，使她当丈夫犹豫不决的时候，才说服他过来找我看一下。
那天，我们一见面，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是同行呵！”这话让我的心里一下子没有了距离感，暖暖的，很是舒坦。我一直认为同行之间的交流，远比喝茶聊天的闲扯淡要有意思的多。可是，当事情过后，我再回味这就话，就发现那里面藏着潜台词：你骗不了我的。
他和同来的儿子、儿媳还有他的夫人落座后，我笑着看着这位分明年长我几岁的同行，心里想着该怎样拉开我们谈话的序幕。因此，我一改往常迎接客人时的随意和不拘小节。
少倾片刻，他轻咳了一下对我说：“我是为儿子的事来找你的——他有胆囊息肉。”说着，他从儿子的手里接过一个大信封，又从信封里抽出了两张B超影像光片递给我。就在我认真地看着片子的时候，这位同行又接着说：“我是杭州××医院的专家，而且我还是写书法的。”
听了这话我立刻一楞，刚才那种暖暖的舒坦感觉，马上被他先发制人抢占风头的暗示变成了反感的情绪——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累赘，如若不是暴露内心的不自信，就一定是满含蔑视的挑战。你知道什么是“风马牛”吗，就是用你的公马调戏我的母牛。无味透顶！
我耐着性子，故作惊讶地把目光在他那张黑沉暗哑且又浮着黑眼圈的胖脸上停了几秒种，言不由衷地附和了一句：“哎呦，果真是高人。”
我说着把片子递还给他，随着问他说：“你是专家，你认为这问题该怎么解决？”我心想，你能够了解和想到的，除了手术没别的。
不出所料，他那黑沉暗哑的胖脸上，在听到了我的询问后，立刻浮上了有些得意的笑容说：“我问医院的专家，他们都让做手术。”什么叫“他们都让”，他真是个攀了高枝借别人的脑袋想自己问题的高手。医学专家是什么，是研究的权威，是人面对无法解决的难题时的特殊产物。为什么治风寒感冒无须专家，因为象这样的小问题几乎连百姓自己都懂得如何解决。为什么癌症需要专家来治，因为象这样的恶性疾病，在全世界都是难题，所以，专家是用来回避矛盾的。人类为了摆脱难以治愈的疾病困扰，所做的各种努力就是要不断地推翻专家，让个人权威变成大众技能。正因为如此，如果专家的研究工作停滞不前，不仅会错误地引导社会认识，而且还会抑制专家以外的成功经验的推广，干扰求医者的自主判断力。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我他已经确定听从专家意见的想法，却让我从他的话语中和那张堆着狡猾坏笑的胖脸上，读出了他内心因为能够高攀的荣耀和丢掉自我的自卑。
那天的太阳很好，我们又是坐在东面的飘窗边，向外俯视，楼下的马路上，汽车变得象玩具一样大小，来往不息。明亮的阳光斜照进大厅，正好落在我对面高人的背上。他穿着白色西装，很耀眼，经太阳的勾勒和衬托，胖脸显得更加黑沉暗哑，就连熊猫似的黑眼圈也越发鲜明了起来。
他用手指把弄了几下桌子上的茶杯，好像自言自语犹豫不决地说：“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虽说是个小手术，可怎么能轻易就做手术呢。所以，我想了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看得出，眼前这位高人虽然在专家那里已经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但是，他非常明白，再小的手术也会存有风险。中央电视台报道过一个女孩子，就因为做了一个手指上的小手术，最后导致手臂截肢。因而，高人对于专家给他的台阶，无论他爬与不爬，都会令他纠结。
当时，我真的很想问他，如果是换成别人，你也会这样犹豫和担心吗？可是，那一刻，在那张黑胖的脸上显出的忧子真诚，终于没让我把这话说出口。必竟虎毒不食子啊——这种作茧自缚的结果也怨不得他的无知呀。
过去，我在处理微小胆结石、胆管结石包括胆囊息肉的时候，完全采用的是自然疗法，虽然各自的技术手段有些差异，但只要遵循“刺激排出”的原则，几乎没有不可能，哪里用得着手术这样的大动干戈。于是，我大略想了一下，很自信地看着正用询问的眼光等着我回答的高人说：“我觉得这样一个小问题，作一下肝胆排毒，调通经络就可以啦。”
也许因为我说的太轻松，他立刻显出一脸的不屑，随即把黑胖的脸扭向飘窗，眼睛瞧着窗外。那一刻，他的无知、轻狂和傲慢，真的让我有些恼火，这让我脸上的愠色也定然是显露无疑，因为他下意识的动作，让我有种受辱的感觉。作为一个西医专家，因为出入于高楼阔门，就觉着自己个头猛长，虽然坐在我的公司，却摆出了凤凰走进鸡窝的高傲。
“教授，用排毒的方法，我的病真能好吗？”在我和高人都僵住没有说话的间隙，高人的儿子小心地问我说。
“最后的结果会告诉你。”我用不容置疑的眼光看着高人的儿子说。
“好了以后，还会复发吗？”
“如果你不改变不良的生活方式，就会有复发的可能。”我很客观地告诉他。
高人的儿子听了我的话，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失望的神情。作为孩子，他可能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样浅显的道理尚不十分明白，尤其在他所接受的教育当中，更是没人告诉他，人体的健康问题，原本就是自己创造了滋生条件的结果。所以，关于复发的问题，他就更加不明白那其实就是原因决定结果。今天的许多成年人，之所以缺乏健康观念，不懂得基本的保健方法，谁能说不是与昨天接受的教育缺憾有关呢。
专家夫人这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气氛，或者是因为心疼儿子动手术，也或许因为我帮她解决了崩漏问题后对我产生了信任，总之，她在发表意见时，说了许多赞同我的话。可无论她怎样说，高人的胖脸上依然是木然的表情。我知道，面对这位看惯了数据，习惯于屈从专家论断，秉承于程式化解决问题的西医专家，他在执着地分别于自然规律的时候，就连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爱人，都会被他看作愚钝无知，我又能算是怎样呢。因而，我已经没有了把谈话进行下去的兴趣了。
你看过《枪神传奇》吗，里面有句台词，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只是无奈，丝毫没有恶意诅咒的意思。可是，对于那些固执己见，不善求证的人，你又能说什么呢。
人体的吸收是以液态的方式进行的，而液态的特点就是高浓度向低浓度流动。病灶区部位的特征就是由于高浓度聚集而产生了代谢不畅。所以，当高浓度聚集物受到刺激时，就会被动地流向低浓度处，并进入血液，由血液将其带出，这就是排毒。胆囊息肉就是高浓度聚集的结果，所以，运用排毒这个看似简单的方法，实则是调动高浓度病灶区聚集向低浓度区域扩散，这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的自然规律。遵守这样的自然规律，是遵天道而为之，非人道可企及。
中医有句俗语：“法为信者施，不为疑者说”，这其中实际暗含了一个“缘”字。传统医术和现代人之间就是这样一种关系——你若是前世的茶，我便是今生的水，用今生的水冲一杯前世的茶……那透明的水杯中，蒸腾的是今生的情，沉淀的是前世的爱——这种滋味，就叫做缘分。现代人继承传统，就像茶和水一样必须要融合，只有融合，才能不离不弃，心中才能产生那份难以割舍的牵挂和临危时的求助。而中医和西医之间之所以难以融合，关键原因在于它们不存在茶与水的关系，是无缘的人道与天道相悖的两种文化。西医的影像学对西医来说就是发现碉堡，并指导手术摧毁它；但在中医的参考当中，却会更为针对性地调理而不予以人体的伤害。这就是两种医学思想和行为的区别之一。
最后，我多少有些惋惜地，无奈地看着高人一家子离去的背影，心想，每个人都想得到福报，可那是需要睿智的，也是需要缘分的。佛家讲“定能生慧”，这个“定”就是平和，就是包容，就是沉静……现代人经常受到现代科技的诱惑和诋毁传统的错误引导，真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会为此继续付出代价。
作者：党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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